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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他病后,郎中一再叮嘱他要注意身子,贼人的那一剑伤了根骨,若要与以往一般康健,是绝无可能了。是以,房内烧起来过热的地龙,香炉摆了两座,冒着热气的轻烟从炉中飘摇而出。
母亲谢氏坐在他对面,面色哀婉,擦了擦眼泪:“如今,阿娘只有你了,你却要狠下心,一个人住在这萧条院里?”
李意行的脸没有一丝血色,久病后他的下巴比以往还清瘦几分,便是低着头,侧面的颌线仍然清晰可见。他轻眨了眼,长睫微颤,同样哀声:“回了主院,也不过是触景生情,叫我回去,只怕……”
“阿娘明白,”谢氏哭哭啼啼道,“可是如今族中崩乱,主宅里不可无人,我一介妇人要如何是好啊?”
李意行这才道:“是我思虑不周了,待病有了些起色,儿子就搬回主宅,在此之前,家中内宅大小事务,恐怕、恐怕要……”
话说一半,他咳了起来。
主宅中的百年家训,不知因何浮现在他脑中,李意行在心中默念了一遍兄友弟恭、父慈子孝,不由嘲弄,天地有眼,自知他做了什么,念及此处,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冲撞到他唇边。
谢氏见他发病,急忙将外头的郎中唤来,闻山与游溪也跑进来扶着他。李意行无力地撑着身子,云帕上沾着他的血迹,他将唇角的猩色拭去,安慰众人:“我无碍。”
郎中把着他的脉搏,看着谢氏欲言又止,谢氏是深闺妇人,不懂这些暗意,反而更焦急:“郎中,你有话且直说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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